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冤狱归来十年,老将张文中再次冲刺上市

财联社 2024-06-27

时隔一年,一家专门为商业零售企业提供数字saas平台服务的企业,近日更新了招股书,准备再度冲刺港交所。

这家名为多点数智有限公司(下称“多点DMALL”)的企业,看似名不见经传,其背后,却站着一位中国商业零售领域的传奇人物——张文中

早年一路学霸开挂,中年创业成功把企业做上市后却蒙冤入狱近十年,这位中国知名商超“物美”的创始人,因其独特人格魅力、遭遇过悲剧人生却能放下怨恨达观以对的企业家,以这一方式,再次回归公众视野。

人生就是这么吊诡。一个正处于智力、智慧、机遇的最高峰,却在高光时刻被毫无预兆直接打入最底层的人物,怎样度过至暗危机?

冤狱复出后,张文中没有抱怨等待,或干脆退隐江湖,而是奋起直追,9年时间身价又涨到200多亿元,跻身胡润百富榜之列。其在亚布力的演讲《给40年的信》中,没有抱怨,更没有苦毒愤懑,而是真诚感激岁月流逝,感谢朋友们的帮助,赢得陈东升、俞敏洪等一众知名中国企业家的起立鼓掌。

罗曼·罗兰有句名言: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,那就是在认清世界的本来面目后,还能爱它。张文中爱说一句话:一切都会发生,一切都会过去。像一位习惯了远洋航行的船长,他早已将惊涛骇浪和不确定,作为了商业人生中的一部分

人生盛年跌入谷底,年到60岁还能反弹重生,这是上天的特别眷顾,还是张文中的人生智慧使然?

一路开挂又骤然跌落的人生

张文中,1962年7月生于山东青岛,1979年考入南开大学数学系。

本科毕业后,张文中被分配到大庆油田工作。不过他不甘于在这里过一辈子,1985年考回南开大学,攻读经济学研究生,当时研究生要读三年,他提前一年修完所有课程。

研究生毕业后,张文中被分配到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,成了一名研究员。工作期间,张文中主持了多项课题,最后被推荐到斯坦福大学攻读系统工程学博士后。

由于身处硅谷的创业环境,在大学做研究期间,导师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深思:相比于从事科研工作的科学家,企业家往往更能发挥作用。

1992年,邓小平发表“南巡讲话”,张文中意识到时代的巨变开始了,“企业家将是推动新时代进步的英雄”。他果断回国创业,与同学吴坚忠一起创办了一家计算机公司。

吴坚忠也是系统工程博士后。他们根据在美国的生活经验,特别是研究了沃尔玛的崛起,精心研发出一套提高超市管理水平的信息系统MIS和POS,但在推广时却遇到了困难。

那还是1990年代的中国,即便是首都北京,都还少有大超市。张文中由此做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,亲自开超市,用自己研发的系统做试验。

就这样,在当时北京西三环的翠微路上,第一家初具规模的物美超市开业,同时在全国第一家使用互联网系统进行管理。

之所以取名“物美”,是张文中认识到,“物美价廉”将是超市的核心定位。“打造中国的沃尔玛,让居民一出家门就能买到物美价廉的产品”,成了张文中的心愿。

从此,一个技术专家彻底转型成了企业家,商超管理专家。

由于采取集中采购模式,物美的货品比市场价要低20%。在软件管理系统应用到商品采购、物流配送、库存盘点、人员管理等各环节后,在成本控制上又取得了优势。

很快,物美超市就脱颖而出,发展驶入快车道。张文中顺势而动,在全国各地发展了多家连锁超市。2003年11月,物美在香港上市,张文中成为大陆民营商超领域第一个上市的企业家。

公司成立的第十个年头,张文中以1.25亿美元的个人财富,入选当年福布斯中国大陆富豪榜,被称为“中国沃尔玛之父”。

不过,恰恰在此时,命运给张文中开了一个巨大的、猝不及防的玩笑。

2006年11月,张文中接到警方要求他协助调查的通知。至于是受到某个案子的牵连,或是被栽赃陷害,原因一直未公开。

最后的结果是,在被关押两年多后,2009年3月,张文中因“诈骗”、“单位行贿”等罪名,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,并处罚金50万元。

高光时刻就此戛然而止。张文中辛苦打拼下来的事业,也开始被阴云笼罩。

由于创始人被抓,物美也受到影响。一段时间里,超市销售额骤降,门店数量萎缩,供应商撤离,原本谈好的合作项目也被搁置。

就在张文中坐困狱中之际,国内的传统零售业生态也在发生巨变。

家乐福、沃尔玛等外资企业挟资金优势,在国内攻城略地;阿里巴巴、京东等电商公司则呼啸而起,在线上领域展开凌厉攻势。

失去了领导人的物美,一时处在风雨飘摇中。

在人生的至暗时刻,张文中是怎么坚持下来的?

有过绝望时刻。在狱中病重时,一度想放弃治疗。柳传志闻讯后,亲自找医院、联系医生,鼓励他支撑下去。

张文中多年后回忆,他最难忘的,是亚信董事长田溯宁去看他时,带了三十多本书。至今,这些书他都当宝贝一样珍藏着。

在狱中,张文中遇到了一些青年囚犯,因为无知和未受教育而走上犯罪道路。张文中带动年轻人读书,鼓励通过学习改变灰暗命运。

在狱中,他还搞起了研究,获得4项专利和3项省部级科技奖项,其中1项为特等奖,2项为一等奖。

凭借这些努力,张文中的刑期得到减免。原本应服刑12年的他,最终减刑5年。2013年2月6日,张文中获释。

狱中7年,张文中始终没有放弃对物美的远程指导,公司业务一直持续增长。一个直观数据是,出狱时他的个人净资产达到40亿元,较入狱前还增加了20亿。

出狱后,张文中持之以恒地申请无罪,并在2018年获得全国最高法院的无罪宣告,法院宣判张文中无罪,物美集团无罪,原审判决已执行的罚金及追缴的财产依法予以返还,其12年冤案彻底平反。

张文中曾发表《人生跌宕:创业,冤狱,再出发》的公开信,表明心迹:“尽管曾身陷囹圄,但我始终坚信,正义终将到来!我不会因为自己坚守道德和诚信、不违背做人的底线而后悔。我坚信自己无罪,始终坚持上诉、申诉。在狱中,面壁、劳动、读书、思考,使我的精神世界走向平静和充实。寒冬里刺骨的冷水浴,让我的意志更加坚强。

出狱十年,张文中的财富又增加了165亿,达到205亿,在2023年胡润百富榜上,名列第261位。

年营收17.5亿、亏损6.55亿的多点DMALL能否上市?

2013年出狱后,张文中将“商业数字化”作为自己再创业的新目标,大力推进商业零售领域的改革。

上天总会留机遇给有准备的人。2014年,张文中主导收购了百安居。

2015年,张文中拉来IDG资本、腾讯、恒安国际等股东坐镇,成立电商平台——多点Dmall。

张文中的想法是:一方面通过互联网工具,帮助传统的零售商升级改造,提升店面管理效率;另一方面,要让企业和零售商自身也具备线上运营能力。

作为系统工程领域专家,商业零售领域的行业领袖,张文中认为:零售业的未来,是以全面数字化为基础,打通线上和线下。

对张文中来说,线下是物美。近年来,一些大型外资零售商如乐购、乐天、家乐福和麦德龙等,逐渐退出中国市场,其中乐天玛特和麦德龙中国,都被物美收购。2018年,张文中又收购了资金链断裂的160家北京邻家便利店。

线上,则是多点Dmall。按照张文中的构想,多点Dmall要独立于物美而存在,职责是帮助传统零售企业走向数字化。

据称,多点Dmall已与物美、麦德龙、重庆百货、银川新华及DFIRetail Group等零售企业达成合作,并已实现快速扩张,全国已有8000多家合作门店。

在张文中的率领下,一个线上线下同时发力的零售新帝国已初具气候。

招股书显示,多点DMALL在2021年、2022年、2023年营收分别为10.45亿元、15亿元、17.5亿元;毛利分别为3.58亿元、6.69亿元、7.12亿元;毛利率分别为34.3%、44.6%、40.7%。

多点DMALL在2021年、2022年、2023年的年内亏损,则分别为18.25亿元、8.4亿元、6.55亿元。

作为企业家,张文中曾表示:一定要坚信困难是暂时的,企业会更好。经历过风风雨雨,他依然是个乐观主义者。“满足消费者对更美好生活的追求,是我作为企业家的初心;用数字化推动零售产业变革,是我的使命和追求。心中有春天,人生就充满阳光。我再次出发。”

交出了这份成绩单的多点DMALL,这次能顺利上市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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